第五十五章 刁蛮少女(1/2)

这些时日,不好堂的生意每况愈下,起先还有三三两两的病人过来寻医问药,可是这一段时日,惨到一个人都没有,不好堂连日来连开张都难。苏凌心中暗想郭白衣的药,自己是不是要厚着脸皮问他要些药钱了。

这日清晨,杜恒照例拿了扫把将院内店外的枯叶扫了个一干二净,又洒了些水,便到柜台后面打瞌睡去了。

由于没有人来瞧病,苏凌索性一个人闷在后堂,捣鼓他那个银白色的药丸起来。

接近晌午,不好堂仍然是没有一桩生意,杜恒正在打瞌睡,却突然听到堂口马嘶之声,划破了午后慵懒和安静。

人影一闪,从一匹枣红马上跳下一个少女。抬头看了一下这不好堂的招牌,星眸转动,便大步朝着不好堂内走去。

那少女年龄不过十四五岁,却生的俏丽嫣然,肤白凝雪,藕臂纤腰。一身淡黄色劲装,脚下尖角小皮靴,手中握着金丝马鞭,腰悬长鞭,天然一段娇俏英武,与旁的娇弱女子自是不同。只是不知为何,那脸用白纱遮了,但隐隐透出的五官,却是仍旧可以感觉到摄人心魄的美。

这少女进了不好堂,先环视了一周,似乎十分好奇的看了看堂中的摆设,摸摸堂中的木立柱子,又瞥了瞥陈旧的柜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陈设过于寒酸。简直就不像个医馆药铺应有的样子。

她见无人搭理,便娇声高喊道:“有没有活人啊,蹦出来一个,没见到有客人嘛?”

杜恒睡意正浓,鼾声如雷,哪听得到这少女的声音,那少女喊了几遍,见那柜台后的憨货不答应,似乎有些生气,尖角小皮靴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几步走到柜台前面,伸出葱指在柜台上嗒嗒嗒的敲了几下,凑近杜恒的大脑袋,忽的大声喊道:“有没有人啊!!”

这不好堂本就空荡,没有什么陈设,她这一声喊,在不好堂里都嗡嗡的映着回音。

郭白衣走后,杜恒心里没底,嘟嘟囔囔的问苏凌道:“万一三日后,那萧璟舒的脸伤不好,或留了痕迹我们该怎么办?到时候怕是不好堂也要关张了。”

那少女还是不太相信,杜恒在一旁忙道:“我们苏凌苏郎中可是是神医元化和张神农两位圣手的高徒!”

苏凌不紧不慢的洗了洗手,又找来细麻布、木刀,这才与那黄杉少女对坐了,轻声道:“一会儿我要帮你抹平脸上的创口,还要止血,可能有点疼,你忍一点,切莫乱动,要不然我手上的力度拿捏不好,木刀再划了你就不好了。”

苏凌在内堂将要药磨好,做成药丸包好揣在袖中,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

那少女没好气的嗔道:“你这伙计,脑袋的确是不灵光,你这店里的摆设我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是来瞧病抓药的,买什么胭脂水粉?再说了我的胭脂水粉还用的着去买不成?”

那黄杉少女以为苏凌推卸责任,满口胡诌,刚要发作。

苏凌却慢条斯理的道:“你左脸上的伤口不是刀伤,看形状和伤口深度,应该是被畜生抓伤的,野猪黑熊的可能性较大。”

说着眉头紧锁,面色有些难看。

苏凌笑道:“只要不是死人,我都能治!清洗伤口,擦拭被畜生沾染过的血迹,敷上止血药就好了。”

那黄衫少女见杜恒仍旧一人出来,许是平日里刁蛮惯了,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手中金丝马鞭一扬,朝着堂中的物什一顿乱挥乱抽。

苏凌嘿嘿一笑道:“病人讲究的就是平心静气,她要是这一会儿都等不了,谁也瞧不好她的病。”

苏凌蓦地一怔,只觉耀眼生,料是不敢再看,只把头一低,一拱手道:“苏某唐突了。”

苏凌又将怀中药包拿出来道:“我刚才没有立即出来,就是在制作这药,这药包中的药丸一日三次,一次一丸,碾碎了敷在伤口处,连用三天,伤口和疤痕自然全消。”

黄杉少女闻言点了点头。

苏凌和杜恒闪目看去,却见一个白衣如雪的青年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杜恒索性把眼一闭,他这糙汉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子动手。

这少女闻言,更是刁蛮的嗔道:“那还让本姑娘费什么口舌,赶紧让你家郎中出来接客!”

郭白衣半信半疑,只得叹息道:“但愿如此。”

这黄杉少女方才半信半疑。忙问道自己该怎么做。

苏凌有些讶然,朝着郭白衣一拱手道:“白衣先生怎么来了,你与这位小娘子认识?”

“我我倒是想啊,只是张神农还有那个元化老头儿又不教我,我哪有这手艺啊,你快出去吧,咱好不容易许多天眼看着要开张,你再这样拖延,小心人家走了!”

苏凌慢条斯理道:“你再旁边坐下,我准备下便开始给你治伤。”

黄杉少女这才听话照做,在旁边坐好。

苏凌心中一动,倒也对这刁蛮少女有了些许好印象。

苏凌哈哈一笑道:“白衣先生且放宽心,我这冷香丸虽不敢说什么神药,但我料三天之内,璟舒姑娘脸上的伤便是半点也瞧不出了。”

杜恒见她折腾够了,这才倒了碗茶递了过去,讪讪道:“小娘子骂了这一阵,想必是渴了,喝碗茶吧!”

郭白衣苦笑一下道:“头疼的何止我一人?这萧璟舒萧女公子,可是司空府上下谁都不敢招惹的主!无论是司空府的三位公子还是上上下下的侍卫奴仆,都是娇惯着她,平时总是遂了她的心意。可是这璟舒姑娘偏偏不爱红装爱武装,不知跟哪个学了些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天天缠着几个哥哥弟弟陪他练,练吧也不敢真练,都让着她,她可是下狠手的,你问问你那好兄弟萧仓舒,那次不被他这个小姐姐打成小仓鼠的”

郭白衣还未说话,那萧璟舒却是俏鼻一皱,娇嗔道:“有什么大不了得嘛?不就是我带了几十个侍卫到龙台山打猎,自己跑的深了些,遇到了一只大黑熊,被它抓伤了而已,我又不敢回去见父亲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郭白衣又道:“方才她马已远去,还再三嘱咐我,也是这个意思啊。”

苏凌见自己无心之举,将她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忙想要俯身安慰,那曾想,这黄杉少女蓦地站起银牙一咬,再次朝着苏凌挥了一鞭。

苏凌含笑点头道:“怪不得我见她一身劲装,倒也有些身手。”

这黄杉少女折腾的累了,见苏凌还不出来,也没有办法,便坐在了凳子上等着。

两人距离不过几寸。那黄衫少女或许是有些疼痛,月眉轻蹙,脸颊上香汗划落,顺着雪颈的锁骨缓缓向下。

苏凌脸色一沉道:“你每挥一鞭就会扯动你脸上的伤口一次,到时伤口越来越深,任是谁也治不好了。”

苏凌信心十足道:“当然有用,这药除了除疤的功效还可以养颜,久用之下,还可容颜焕发,身上有淡淡异香。”

杜恒一窘,苏凌忙憋笑不止。

郭白衣闻言忙点头道:“三日后若璟舒女公子无事,莫说换新的,就是换成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使得。”

郭白衣忙摆摆手道:“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跟这位祖宗说,否则下一个陪她练手的就是你了”

正是多日不见的郭白衣。

内堂之中,苏凌正踩着碾子碾药粉,便见到杜恒晃着脑袋一头扎了进来。

只见这黄衫少女,约莫十四五岁,长发挽了个大髻,身后的乌发披肩,全身淡黄衣衫,身后垂下的发丝间束了条金带,盈盈闪动间,更是灿然生光。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只是不知为何,这少女白皙俊俏的左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渗,看起来伤的不轻。

那黄衫少女这才扔了那金丝鞭,一捂脸带了些许哭腔道:“那你还让我等着你这老半天,还不赶紧给我诊治。”

杜恒又等了一会儿,将苏凌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得一咧嘴,转身出来去见这黄衫少女。

这黄衫少女似乎不太相信问道:“你莫要诓骗我,如你这样做,脸上可留痕迹?”

“有了,有了苏凌有了!”杜恒前言不搭后语。

苏凌忙闪身,间不容发之际躲了过去。那黄杉少女还要挥鞭再打。

杜恒只得脸皮一厚,支支吾吾道:“郎中说了,手上的活计不能耽误,要不然药效就没了,劳烦小娘子稍候片刻。”

他心中也有气,大白天的两个惹不起的欺负一个老实人,我太难了!

杜恒闻言,瞪大了眼睛道:“苏凌,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自古都是店家迎客人,你倒好让人家一姑娘等着不成?”

苏凌其实是按照张神农给他的配方加上自己对药理的理解没事做着玩打发时间的,只是张神农知道这药有治疗伤口,美容养颜的效果,他想也许用得着,又加之对这淡银色的精巧外观颇为喜欢,这才没事就做了,不想今日正派上用场。

说着一道淡黄身影,便来到了门前,上了枣红马,一扬金丝马鞭,黄裳飘荡,别有一股飒爽风韵。那枣红马踏踏踏的去了。

萧璟舒骑马远去,郭白衣站在店门前无奈的摇头叹息。

那黄衫女子娇骂了一阵,见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似乎骂的有些渴了,便坐在了凳子上,与杜恒大眼瞪小眼起来。

苏凌又好奇道:“既然她父亲是萧司空,想必手下名医无数,便是太医也可以找来,为何要到我这里来呢?”

苏凌一皱眉道:“你这是火烧着眉毛了,干嘛这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苏凌闻言,笑骂道:“你才有了!说清楚!”

这些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黄衫少女本已扬鞭要打,见薄纱滑落,急忙收了鞭,用手来捂脸。

苏凌闻言也吃了一惊,忙走过来一拱手道:“原来是司空千金,璟舒姑娘,方才多有得罪。”

可是她的动作却是慢了,那张容颜看在苏凌眼里,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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