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有故事亦有酒(1/2)

苏凌和浮沉子从司空别院出来,才觉得风势稍弱,但天依旧阴霾暗沉。

两人快速远离司空别院,确定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

浮沉子喘息两下,这才一指苏凌道:“咱俩是不是得好好唠唠嗑?”

苏凌一翻白眼道:“你平时话还少啊,不是天天都在絮叨。”

浮沉子瞪了他一眼道:“那叫唠叨,不叫唠嗑,苏凌我问你,你怎么想的,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苏凌疑惑道:“你指什么说的?”

浮沉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原以为你跟那刘图图说的话,不过是一时应付他,没成想你还真想救他离开龙台?”

苏凌没好气道:“什么刘图图,人家叫刘玄汉,什么刘图图”

浮沉子剜了他一眼道:“大耳朵图图!你没看过么?一看你就没童年”

我特么,苏凌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才站起身来,又筛了好些,先给两人的酒卮中斟满,又将剩余的哗哗倒入酒角之中。

浮沉子翻了翻眼睛,又猛地灌了一卮酒,这才出言问道:“为什么苏凌?为什么,我不明白!”

苏凌摇摇头道:“我何尝不想安逸?只是刘玄汉开口,救董后之事,更是受萧仓舒所托,我没有办法!”

他竟似忽的清醒,看了看这酒馆之中,见仍旧只有他与苏凌二人,那酒保也不知何处去了,这才压低声音道:“苏凌,我们在承天观中,所遇到的那个黑衣斗篷人,你我心知肚明这人是谁,他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可有想过半点慈悲?他们更是血浓于水的感情,你呢,跟他们毫不相干,就为了所谓慈悲?骗鬼去吧!”

浮沉子一阵语塞,咚咚的仰脖喝酒,一抹嘴,方道:“别拉上道爷,道爷不想死!苏凌,我认识你就是死催的,你是不是喜欢做这些九死一生的事情?”

浮沉子忽的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拉我做这些事,我大可不做,你也不能绑我不是,或许,我也没资格跟你说这些话,更没资格管你,你和我只是同一时代的人,你是司空供奉,我是邪教余孽,本来各不相关,我这又何必呢?”

浮沉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左右晃动着朝酒馆门前走去。

他长叹一声,淡淡一笑,将那酒卮朝苏凌一推,然后似苦笑般的看着苏凌。

只是这酒卮只用来盛酒,怎么能摔碎玩呢?

苏凌倒还清醒,用眼神示意酒保退下。

浮沉子一句一顿道:“所以,苏凌,无论是救董后,还是救刘玄汉,都是你认定要做的,便是无人勉强,你自己也会做,是不是?”

浮沉子一摆手道:“咱们是同时代的人,你的思维方式在这整个大晋,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够跟的上。不要跟我说什么刘玄汉难以拒绝,他可是血诏上有名有姓的人,你身为司空府供奉,为何不知会了萧元彻,将那刘玄汉妄图拉拢你,逃出龙台的事情全盘托出,到时成王败寇,刘玄汉能如何?还有那萧仓舒托你救董后,他本就是司空之子,托你救董后已然是非人子所为,你完全可以全然拒绝,为何还要答应?”

那油炸落生,也不知上了多少碟。

苏凌瞥了他一眼道:“没来前儿,东北的吧,我早听出来了,这落生我可是知道的,是河南的方言,其实就是生。也就是落生省掉了字,看来这龙台镜像的地方是河南的某个地方无疑!”

那浮沉子半倚在小酒馆的门前。

便在这时,浮沉子方又筛了酒回来。

眼前。

浮沉子闻言,吃惊非小,凑近苏凌近前,低声急道:“苏凌,你真的是疯了,你亦知那董后的父亲是血诏事件的核心主谋董祀,那萧元彻行事,向来斩草除根,他岂会放过董后去了?再者,那可是禁宫大内,你想进便那么容易进的就是进去了,那宫殿岂止上百间,你可知凤彰殿在何处?”

苏凌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浮沉子,他的印象中浮沉子总是一副疲沓的样子,这副郑重着急的模样,却是他头一回见。

只是今天,他大约的确是醉的快了点。

浮沉子不看苏凌,只昂头朝着那扬在半空的空酒卮看去,呵呵的似笑非笑了两声,这才一边举着那手中酒卮,一边侧目灼灼看着苏凌道:“苏凌,你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没有这个时代的归属感,二没有这个时代那些人的愚忠,三更是知道这个世间人心凉薄,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残酷;苏凌便是我们如今身处的世间,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苏凌,我不理解,你为何要要做这两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出来?就因为你仁慈,就因为你行事作风比我浮沉子正派,就因为你被那个狗屁名士评了个狗屁赤济二字?”

他甩了甩眼中的泪,忽的斟了一卮酒,又给浮沉子斟了一杯道:“这些话,我能与这世间哪一个人说?只有你了,莫要嫌我啰嗦!干了!”

浮沉子心急万分,说话如倒豆子一般。

浮沉子连连发问,皆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浮沉子也不管苏凌,见那卮酒满了,便拿起来就喝。

“哦?”浮沉子一笑道,“愿闻其详.”

酒保知道那一锭金子莫说一百个酒卮,便是两百个酒卮也买的来。

或许是真的有些醉了,他竟将那酒卮狠狠的掷在地上,“啪——”的一声,那酒卮摔得稀碎。随口嚷道:“服务员,这一会儿一倒酒的,实在麻烦,给我来三瓶茅台,不是飞天不要!”

苏凌有些缅怀的笑了笑道:“这里有酒,亦有故事,浮沉子,你可愿听我讲一讲?”

苏凌淡淡一笑道:“或许吧”

苏凌蓦地呼了口气,这才干脆的承认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我其实知道,这些也是我想做的,只是我拿那些借口来骗自己罢了。”

浮沉子有些不解道:“油炸落生,是个什么玩意?”

苏凌擎酒在手,意味深长道:“浮沉子,你可见过,萧家长公子萧明舒,为救其父,慷慨赴死?更是临终前挂念他的四弟萧仓舒,于绝笔信中再三叮咛我代为照顾他的幼弟;你可见过萧家子侄萧安钟,为救叔父,换马引兵,九死不悔!你可见过,曾有一个男童即将病死,还心心念念的让他牵挂的那个姐姐快跑,以免遭屠戮!你可见过,飞蛇洞中,有那样一袭绿衣,面对那巨兽虺蛇,半步不退?”

那酒保闻言,这才走过来,打了精神道:“这风大云暗的,别的没有,只有油炸落生。”

浮沉子一把将他薅住,带着几分醉意道:“不用你,道爷自己去你去后面,给我抱五十不一百个酒卮来,道爷憋闷,想摔碎了听听响,解解闷子!”

一路之上,走的歪歪扭扭,更是碰倒了好几个酒桌上的酒卮。

浮沉子这才一愣,没想到苏凌竟然不愿正面回答自己,心中更是有些痛心疾首,更对苏凌的态度有些莫名的心冷。

然后皆一饮而尽。

果真与那美酒是绝配。

说着朝那酒保后背一推。

浮沉子眯了眼睛,他倒也没想到,这救董后的事情,竟是萧仓舒所托,他喝了一口酒,将酒卮在那桌上一顿,随即盯着苏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苏凌,你以为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根本就不是无法拒绝,而是你从未想过拒绝。是不是?”

那酒保见是金子,脸上原本的嗔怪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嘿嘿笑道:“够了,够了,这位道爷,小的亲自给你筛酒来.”

浮沉子忽的一手指天,颇为张狂而又放肆的哈哈大笑。

苏凌的声音有些低,亦有些阴郁,缓缓道:“浮沉子,你知道么,我未来在这世间之前,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拿了箸,夹了一粒放在嘴里。

苏凌也不管他如何,只给他筛了酒斟满。

浮沉子道:“苏凌,你坐着,我去筛酒来!”

苏凌淡淡一笑,那笑容中亦有眼泪。

忽的,浮沉子竟真的想起一人来,笃定苏凌定然是要救那个人。这才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凌。

两个人在整个龙台溜了两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小酒馆。只是酒馆虽小,取得名字却甚大:天下一醉

“我”苏凌欲言又止,他不去看浮沉子逼来的目光,斟了一卮酒,将头埋在酒卮里,大口喝了起来。

浮沉子这才低声道:“苏凌,实在是对不住啊,触碰了你的伤心事”

浮沉子盯着苏凌,眼中已带了些许灼灼之意。

苏凌和浮沉子闻了闻,满鼻酒香,果真是好酒。

咚咚咚又喝了几口,浮沉子方嘿嘿一笑,一指苏凌,声音有些含糊道:“苏凌,别跟我说慈悲,以你的心智,绝不会妇人之仁;再者,这时代,家国天下,哪有慈悲?”

苏凌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笑道:“你真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行,今天我管够你喝酒,谁先趴下谁是狗!”

酒保点头去忙活,两人这才又起身筛了些酒回来,倒在酒卮中。

酒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

苏凌嘿嘿一笑,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浮沉子道:“你不是在凤彰殿听过天子和董后的墙根不是”

浮沉子点点头道:“苏凌,你可知萧元彻是什么人?那刘玄汉又是何人呢?”

苏凌缓了一口道:“我当真是要救刘图图,啊呸,刘玄汉.我苏凌是那种说了不算的人么?”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浮沉子这才道:“苏凌,接着方才的话说,我说我不理解你最近做的一些事情,我现在便来说一说。”

苏凌抿了口酒,原本闪着光亮的眼眸突然就有些暗淡,声音也有些凄然道:“可是后来啊,母亲病了,很重很重,癌症晚期,扩散那个给我所有光芒的人,收敛了所有的光芒。除了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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