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愿为孤臣否(1/2)

大雪,寒风。

五百人的队伍,在这龙台古城中寂静行军。

除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淡淡的马蹄声音。

踏踏,踏踏。

旗帜在雪中飘扬,大军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排排整齐的,或深或浅的印痕。

士卒脚印,抑或车辙马蹄。

司空萧元彻的马车车轿内,却是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原本这车轿内就有一盆炭火,萧元彻因苏凌之故,又刻意让下人多搬了一盆炭火进来。

外面,风雪茫茫,冷了一座城;

里面,炭火熙熙,暖了两人心。

苏凌揭过这话,方又道:“再者,继任之人,应经得住时光的磨练和沉淀,一步步的考察,方能确定,仅仅评空口好恶,岂不是儿戏么?”

萧元彻淡淡笑道:“我有四子,长子明舒,英武豪烈,智计百出,我更有意将我这萧家基业托付与他,只是可叹,他身死于宛阳城下这事你是知道的。”

“四子仓舒,你也见过,年纪虽小,却有谋略、有眼光,心中有大局,常为天下计。只是,年纪太小,无论朝中地方,资历尚浅,又在序齿上名列最末。”萧元彻缓缓说道。

于是苏凌摇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

苏凌摇摇头,正色道:“司空错意了,亲疏远近与心属何人后继,本就是两件事,一为私,一为公也!苏凌不才,却断不敢因私废公,更不能以心中亲疏左右司空心中好恶,这不是失之毫厘而谬以千里么?”

“你可敢做我萧元彻一人之孤臣否?不依靠其他任何人,不卷入任何派系中,只做我萧元彻一人的孤直之臣?”萧元彻的声音已然有了丝丝身居高位者的威压和锋芒,眼神亦有了王道之色。

苏凌这才一字一顿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当初那刘玄汉还在这两人身边,他们自然心中最重的是结义之情。而如今刘玄汉弃他二人不顾,独自逃命,更是陷二人于险地。那结义之情,已然轻了不少。再者司空大兵强将压境,他关云翀与张当阳便是再神勇,能冲杀的出去么?”

萧元彻点点头道:“离忧山轩辕阁阁主轩辕鬼谷,果真高士,只是无缘得见,甚为遗憾啊。”

一时之间,萧元彻竟觉得眼前缓缓向后退去的龙台景色,竟然从未有过的苍凉、壮阔、寂寥。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苏凌,眼下马车中只有你我二人,你还是唤我萧老哥,我听着入耳。”

萧元彻闻言,眼中一亮,赞道:“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是出自何人之言?”

萧元彻又看了看苏凌,似乎故弄玄虚道:“你可知那关云翀的长刀叫什么,又有多重?”

萧元彻闻言,连摆手带摇头道:“苏凌啊,你是不知,我这军中张士佑本就与关云翀有旧,最初时也曾说项与他,最初时,他只是言辞拒绝,后来竟席前立刀明志,又再言让其背弃大哥者,以此刀答话那刘玄汉善掌人心,关云翀和张当阳跟刘玄汉,又是结义多年的生死弟兄啊!”

萧元彻呵呵一笑道:“苏凌,你真就这样想的不成,我这几个儿子,你心中总有个亲疏吧。”

萧元彻眼眉一挑道:“那你是意属仓舒儿了?”

萧元彻大笑道:“八十二斤,刀名湮龙.苏凌,这关云翀是不是可以称的上神力了?”

这一夜,在风雪之中,竟缓缓的逝去。

苏凌故作惊讶道:“果真如此?”

萧元彻忽的有些失落,长叹一声道:“想我萧元彻,无论资历、势力,还是任何一点,如何比不上那个落魄刘玄汉?就因为他是皇室正统么?”

苏凌又道:“三则,苏凌出身不过山野渔家,自宛阳逃难南漳,又从南漳孤身入京都龙台,龙台繁华,苏凌贫贱,心中惶恐。”

苏凌连连点头道:“果真神仙人物啊!”

心中蓦地一动,遂道:“司空,果真好文采。”

不动声色之间,苏凌已将萧老哥的称呼,换成了司空。

萧元彻点点头道:“关云翀何等人物,当即立了军令状,掷笔在地,提了手中长刀便欲出城去战那华无奢。”

这才收了笑容道:“苏凌,你说要说降他们,不是说笑的罢,这难度和风险都太大了,实无可能啊。”

萧元彻点点头道:“若仅仅这些,我也不会对他如此推崇啊,我当时也是年轻,见这无名小卒豪烈,便斟了一卮酒给他,以壮胆色。可是他却未喝,只说了一句,少待,等我斩了华无奢再饮不迟!”

萧元彻望着茫茫白雪,眼中缓缓浮现出悲伤的神色,叹了几叹,方才恢复原本神色,又道:“二子笺舒,虽有城府,亦有韬略,却性格有些偏执,更有些薄情少恩但做事还是勤勉的。”

苏凌装作十分不解道。

萧元彻闻言,长叹一声道:“所谓赤济,诚不欺我!”

萧元彻揶揄道:“偏偏我身边皆是如此爱财之人么,郭白衣是一个,又来一个你苏凌”

皑皑白雪,已经积了很厚,鹅毛雪片在风中漫卷飘荡。

萧元彻将那车轿窗上帘子微微卷了些许,透过帘子,缓缓的向外面看着。

萧元彻目光闪动,似有所思。

萧元彻神情有些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又道:“原以为,惊虎忠直,可是他.苏凌,我有一问。”

“待这关云翀回营,我拿了方才那卮酒,才发觉此酒尚温啊!”萧元彻叹道,“自此之后,云翀温酒斩无奢便大晋传扬了。”

苏凌神情一肃道:“司空有何事,苏凌静听。”

窗寒白发冷,

灯深残梦惊。

萧元彻闻言,一把握住苏凌的手道:“好啊,好啊,今日挫败那董祀倒还在其次,得一苏凌,方是我心中大快之事啊!”

苏凌忙摆摆手道:“萧老哥过谦了。”

苏凌又问道:“关云翀如何?”

萧元彻苦笑道:“苏凌,你出世不久,对这关云翀和张当阳你不甚了解,这两人可以说是段白楼后,天下首屈一指的武将的存在。”

萧元彻点点头道:“当时,二十八路联军先于城内,只闻城头处战鼓擂擂,声震天际,不过片刻更是声势赫赫,使人心惊。这才全部到了城头上驻足观看。却正见那关云翀一刀斩华无奢于马下,那一刀仿佛人刀合一,快如风驰电掣,真可谓一刀斩下惊神鬼啊。”

苏凌方侃侃而谈道:“其实,无论是哪位公子继任,心中有家国天下,有黎庶万民,方得天下拥护,进而坐拥四海也。苏凌窃以为,一则,言此事尚早,司空如今春秋正盛,谈后继之人想来尚早,便是真就过些年,上了年纪,亦有先贤曾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况司空乎?”

萧元彻点点头道:“那张当阳天生神力,骁勇无比,当年灞城下,独战天戟战神段白楼,那一战天地变色,鬼神惊惧,强横如段白楼者都好取胜啊。想来这张当阳何如?他倒还在其次,更厉害的是这关云翀。”

却见萧元彻似乎真的带着询问的神情,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萧元彻和苏凌皆大笑起来。

苏凌又道:“到时,待我于阵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料这二人便是不全来降,也定有一人愿降啊!”

“哦?这两人如何让萧老哥有如此感叹啊?”

他又在不动声色间将司空换为了萧老哥。

苏凌胸有成竹道:“那便请司空于别院门前一观了!”

萧元彻闻言点点头,又道:“只是那关张二人神勇,苏凌你自己也要当心才是。”

苏凌这话却是发自内心,他在那个时代,无论是读到还是看到这段,都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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