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二章 道心（2/2）

“临走之前，再去见一见不色，当初他欲言又止，想必还有一些话没说。”

身后，两个小沙弥一脸悠然。

这些年来，顾月走过许多界空，看遍了世间疾苦，多少人因为饥饿而生死搏杀，为了得到一点米粮，可以出卖肉体。

在斗霄境面前，凡俗宗派毫无反抗之力，所谓的戎成氏、巨江氏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相比前世，我这徒儿倒是多了几分正气。”

“师尊……”

他顿时明白，师尊正以道法隔着亿万里传音，真身并不在此。

世间有不平事，就应当有人去扫平，别人不敢、不愿，他纪文杉，从无所惧。

舍利肯定要拿到手，五行本源入门容易，圆满难度奇高，没有舍利相助，即使吞服再多的本源灵果，也别想在短短数千年内彻底大成。

只求问心无愧。

……

相助世人，传播科技文明，早就成了纪文杉心灵深处的执念，到如今，因果已经不重要。

定阴山颠，光头僧人远远望着天际，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相比蓝冲河，纪文杉道心并不坚韧，但在顾修云看来，他这二弟子倒更像是仙人，逍遥自在，仗剑人间。

万载岁月，并没有改变她的惜命大哥……当年昆吾山，顾修云可以为了江湖武林中的侠客，跟金雕妖兽生死搏杀，放弃得来不易的长生希望；

另一座界空。

“又一座城池开始向科技文明演变，我能感觉到，自身的因果业力不断消散，前世罪孽或许已经彻底散去！”

“看清楚，白纸黑字，从今天你，你倒欠小爷十两银子，限你三个月还清，如果不还……哼，有你好果子吃。”

“仙道缥缈，无数人被长生迷失了双眼，也许最初，他们并不是那么想的，但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最终走向歧路。”

凡人的生死，她并不在乎，但这是惜命大哥的修行之路，只此一点，就值得她全力去维护。

白空泽是空间一脉的虚空生灵，参悟空间规则容易得多，但也意味着不适合五行、风雷，参悟其他道法，难如登天。

话虽如此，他依旧在界空内行走，传下科技文明的种子。

他只想让更多凡人从痛苦中解脱。

“徒儿，你要仗剑人间，可曾想过世间有无数疾苦，不是你一个人能扫平的。”

顾月盘膝端坐，偶尔有一道道遁光从远处掠过，看到半空中的宫装女子，这些身影纷纷落地，躬身行礼。

“或许也是因为凡人的缘故，才让他始终无法踏入真意境。”顾修云低声自语。

猎户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

“你觉得为师是在责怪你？”顾修云轻声一笑，“不，你能保持初心，这一点很好。”

纪文杉眼中闪过坚定。

纪文杉望向天空，眼中微微发红。

……

顾修云扬身站起。

“不过在此之前，先将五行道法突破到本源境。”

……

不知不觉，顾修云在虚空在驻留了七十年。

虚空深处，顾修云睁开眼睛，目光落向远方。

“弟子不敢奢求长生，只求让世间少几件恶事，请师尊成全。”纪文杉连忙躬身，脸上有些惶恐。

不曾想，师尊对自己毫无斥责，反而颇为赞同。

以他的道法境界，参悟五行本源并不难，只要将所有规则彼此相融，就能悟透。

在这种边陲小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猎户除了等死，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

说完，七八个泼皮转身走远。

凭什么修行者就不能插手凡俗之事？

科技文明，将无数凡人从痛苦中解脱，并给了他们长生的希望。

纪文杉没有那等能耐，他若是踏入真意境，就没办法行走界空了！

这时，为首的泼皮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强行按下猎户手印。

“师尊？”纪文杉连忙抬起头，却找不到任何身影。

当然，这一点人族真身参悟起来容易，白空泽就难了。

本源灵果，对他来说算不上珍贵。

望着远处城池，顾月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他们是不色罗汉的徒弟，数千年过去，两人依旧是少年模样，没有半点变化，体内灵力也很微弱，只有斗霄境，不知道为什么不曾突破。

“师傅，您在看什么？”一个小沙弥问道。

“看天，看地，看星辰。”

不色罗汉怅然开口，“天地景色如此之美，可惜，我很快就看不到了。”